暮江吟

大地上的异乡者。

【墨魂】童话:蝴蝶

是蝴蝶仙子柳三变,一个幼稚童话故事。


文/江秋


从前有一片森林,在森林尽头的溪边有许多许多蝴蝶。在合适的天气里,成千上万的蝴蝶从那里飞起。蝶翅上闪着蓝色、紫色、绿色的光,有圆形、水滴形的色斑,最大的蝴蝶翅膀像芭蕉叶一样大,最小的蝴蝶比一滴露珠还小。平时,蝴蝶就停在溪边的土地上,像花一样一动不动——但千万不要在这时试图伤害它们。如果有人起了坏心思,要杀死静止的蝴蝶,就会被蝴蝶群起而形成的旋风吹到更远更远的地方,然后再也不会回来。

“不用担心,蝴蝶是不会伤害善良的人的”,祖母这样对小兰台说,“我要在溪边为你寻找一只已经死去的蝴蝶,做成耳环送给你。”

兰台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,她心地善良,大家都很喜欢她。

小兰台还听祖母说,溪边住着一个蝴蝶仙子,名叫三变。是蝴蝶们死去的灵魂化成的。他的力量随着蝴蝶的死去一天比一天强大,又可以凭借这力量创造出更多美丽的蝴蝶来。

“那蝴蝶仙子是不是很孤单啊?”小兰台这样问祖母。她想,如果没有人可以陪着蝴蝶仙子,未免也太寂寞了。蝴蝶虽然很漂亮,但并不会说话,也不能像人一样陪着伙伴,蝴蝶仙子只能创造蝴蝶,真是太可怜了。


在小兰台的十五岁生日那天,祖母送给她一对漂亮的蝴蝶耳环。蝶翅是青绿色的,在光下会反照出金色,蝶翅边缘排布着一圈圆形、月牙形的白色图案。小兰台很喜欢这对耳环,天天都戴着它。每当别人问起耳环的来历,小兰台都会骄傲地晃晃脑袋,光亮的长发随之晃动:“这是我的祖母送给我的!”

一天晚上,小兰台在练琴时,她耳边的蝶翅自顾自地晃动起来。左边的蝶翅对右边说:“天哪,你听!”右边的蝶翅回答道:“多么美妙的音乐啊!”

于是它们和着琴声唱起歌来,它们唱得多么陶醉啊,声音太大了,小兰台不得不注意到这歌声:“天哪,是谁在唱歌呢?难道是我听错了吗?”

她环顾四周,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,但歌声是那么近。蝴蝶耳环终于意识到这一点,停止了歌唱。小兰台以为自己太累了,于是收起吉他,去睡觉了。

蝴蝶耳环忍不住继续讨论起来。左边的耳环对右边说:“如果还活着该多好!”右边的耳环回答:“现在这样也很好,这姑娘多么水灵可爱!”左边的耳环不赞同:“可是你想想,在溪边的日子是多么快乐!在最好最好的晴天,和大家一起飞翔的感觉,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。”右边的耳环妥协了:“你说得对,那么趁这姑娘把我们摘下来的时候,我们合在一起飞走吧!”

于是它们就这么做了。


小兰台第二天照镜子时,发现自己一直戴着的蝴蝶翅膀不见了。她翻遍了自己的房间,然后是祖母的房间,把整个屋子都翻找了一遍。她失落极了,对着乱糟糟的家发呆。

摆在桌上的梳妆镜忍不住开口叫:“飞走了!飞走了!”

角落里的吉他忍不住开口奏:“飞走了!飞走了!”

沙发上的乐谱忍不住开口唱:“飞走了!飞走了!”

面向森林的窗户忍不住“忽”地打开自己,吱吱呀呀地响着。

小兰台大喊:“去哪了!去哪了!”但它们只是重复着“飞走了”。

小兰台只好焦急地跑出去,朝着森林的方向。

森林那么大,这又是一个秋天。一路上,小兰台不知道多少次把蝴蝶错认成落叶,又把落叶错认成自己的蝴蝶。

一向寂静的林间异常热闹。惊慌间,小兰台撞到一棵老树,它咳得几乎要把腰折断了;小兰台慌忙道歉,却惹来了远处一群鸟儿的议论。


“姑娘,你究竟要去哪里?”

小兰台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时,抬头看见一个青年,她揉揉眼睛,以为自己是看错了——那对熟悉的蝴蝶耳环现在就戴在他耳朵上。

“别怕,小姑娘,难道你是在找这个?”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。

见小兰台愣得说不出话,他继续说:“这只蝴蝶是我的妹妹,谢谢你把她保存起来。我就住在那里——”他遥遥一指,但小兰台只看见无尽的森林。

“你住在林子里?”

“是啊,我就住在溪边,和蝴蝶一起。平时我们就在那里,一动不动,要在这样的晴天才离开溪边。”

“你认识蝴蝶仙子吗?他的名字就叫,就叫——”

这时,她才看清青年衣服上的花纹,像蝴蝶耳环上的图案。而且,他的那件外衣那么轻,风一吹就要飘起来。

忽然,小兰台觉得眼前的事物越变越大,落叶密密地压下来,树干迅速变粗,就连那青年也变得极其高大。小兰台看向自己,只看到一双扑扇的翅膀。

蝴蝶仙子让她停在自己的指尖,他的外衣飘起来,带着他向他所指的方向飞去。

她终于到了溪边,此时已是黄昏。而且,小兰台已经变成蝴蝶了,这毫无疑问。

她再也变不回人了——这时常让她难过。但是,在最晴朗的日子,她会飞很久很久,一直到祖母的屋子里,看她坐在空荡的桌前。

祖母已经老了,老眼昏花,但她依稀记得自己送给小兰台的蝴蝶耳环,花纹和颜色就和眼前这只蝴蝶很像。祖母轻轻地把它捧起来。


是的,只有像小兰台这样的孩子才能变成蝴蝶,她心地善良,喜欢音乐,热爱自己的生活。所以,她还能在美丽的溪边生活很久。至于蝴蝶仙子,我们更不知道他会生活多久,或许,一直到所有蝴蝶生命的尽头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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